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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才智:岭南文化滋养了苏轼,培育出崭新的“东坡气质”

0次浏览     发布时间:2025-04-20 15:35:00    

岭南文化新讲“从西南到岭南:苏轼的自我完成之路”近日在广州楠枫书院举办,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陈才智表示,苏轼在岭南从“仕宦之我”蜕变为“天地之我”。

苏轼的自我完成之旅

苏轼的一生,陈才智概括为“一部在困境中完成精神涅槃的生命史诗”。绍圣元年(1094),苏轼因党争被贬岭南。陈才智认为,在岭南,苏轼褪去庙堂的桎梏,触摸到更广阔的生命本质,实现了精神涅槃。

对谈嘉宾、文史学者罗韬先生表示,岭南人对苏东坡有着特殊的感情。“惠能被人叫作‘岭南獦獠’,张九龄自称‘岭海孤贱’,但苏东坡来了之后说‘不辞长作岭南人’——在苏东坡眼里,岭南人是‘人’了!他也愿意做一个岭南人啊!所以,有了苏东坡,广东的天空顿时亮了。”

初至岭南,苏轼面对的是“不得签书公事”的禁锢与湿热瘴气的煎熬,但他很快在烟火日常中寻得生机。苏轼不仅寄情山水,更以行动造福一方百姓,包括修建水磨、建桥筑堤、施医散药、推广农具、兴办学堂等。

“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。”“岭南万户皆春色,会有幽人客寓公。”……被贬惠州后,苏轼写下了多首关于岭南的诗词,对当地的文化和民风也产生了深远影响。

陈才智表示,荔枝在“一骑红尘妃子笑”中带有负面意味,到了苏轼那里却成了他的自我救赎之物。苏轼眼中的景观,也从“岷峨”的蜀山蜀水,转换为“岭海”的大山大水。从《试笔自书》中可以看到,苏轼已经把个人放置到“天地”的尺度。

从西南到岭南,苏轼的脚步越走越远,与此同时,他通过地理上的跨越实现了哲学上的跨越。他在放逐路上书写了“竹杖芒鞋轻胜马”的豪迈,在天涯海角绽放了“也无风雨也无晴”的智慧。

陈才智认为,苏轼在岭南,通过千载未朽的文章完成自己最后的功业,岭南文化也同样滋养了他,培育出了崭新的“东坡气质”。

“苏轼的自我完成之路,既非对命运的妥协,亦非消极避世的超脱,而是在儒家济世情怀、道家自然哲思与佛家空性智慧的碰撞与融汇中,锻造出‘人间至味是清欢’的生命境界。”陈才智说。

经历困境之后的旷达与圆融

陈才智指出,贬谪可以说是中国古代文人的必修课,但苏轼和他的前代人、同代人又不一样。苏轼、黄庭坚属于同代人,他们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,也更具可比性。被贬谪意味着不顺,而对待人生的不顺,每个人需要面对的问题是:如何调适自己?其目的在于将不顺转化为顺,然后往前走。

在陈才智看来,白居易、刘禹锡属于调适得好的例子,两人都活到75岁;柳宗元则属于调适得不够好的。而黄庭坚处于白、刘和柳宗元之间,要论旷达、圆融,黄庭坚确实远不如苏轼。

单从饮食观来看,苏轼就抱着十分开放的态度。在儋州他大吃肥美的蚝,认为“食之甚美,未始有也”。为此,他还叮嘱儿子苏过要保密,别往外宣扬,“恐北方君子闻之,争欲为东坡所为,求谪海南,分我此美也”。陈才智认为,苏轼的这一“吃货”本性,其实也是一种“博观约取”,是理解苏轼的新路径。

罗韬进一步阐释了他所理解的“旷达”:在东方文化中,“旷达”不仅指向人的性格,更是一种宗教性的、超越的人生境界,这一点,苏轼做到了。

“所谓旷达,就是一种超越,就是在此岸之中得到一种彼岸性的解脱和自我的解放,以及得到一种自由的境界。我觉得,就是因为旷达,苏轼可以面对贫穷与富贵、得意与失意、凡和圣,最终面对生和死。达到‘我心光明’的澄明之境。”罗韬说。

在罗韬看来,苏轼这种经历了人生困境之后的领悟,是我们中国人乃至东方人最高的智慧、最高的精神境界。陈才智也表示,东坡精神超越时空,在现代社会依然具有启示意义。

文|记者 孙磊 通讯员 桃子酱图|主办方供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