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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“相”,先破“暗示”

100次浏览     发布时间:2024-10-19 18:00:23    

苏东坡曾言:“着力即差”。对于佛禅皆深的苏东坡而言,此“着力”,大概亦可视为一种刻意,一种执着。而刻意、执着,实为着相。

因此,“着力即差”,也不过是看明白了相之为“相”,皆为有意为之,是刻意的。而那些让人执着的相,实际上就是达到了控制人心的迷境。

而相是如何表征,如何实现与个体的关联的?在文明的废墟之下,我们看到的是符号。尤其是结构化、系统化的符号,实现了人类文明中最强势的造相之术。

最终,人的本质,几乎可以用结构化的符号,作为注解。这种本质,实现了两种历史的可能:

第一种,实现了群体化的结构秩序,即管理上的分层结构。第二种,实现了意识结构的遗传,即文化的规训,以及突围的可能。

因此,我们可以看到,符号一旦结构化、系统化,就会形成强悍的生命力。这种生命力通过重复机制,就拥有了符号化人的魔力。

而这种魔力的核心,就是结构化符号中始终涌动着,具备区分属性的“暗示”能量。


01

暗示,是非暴力的,但是,却完成了温柔的最暴力。因为,它本质是一种心智收割。

这种暴力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其无可防备,因为它是合法合理合情存在的。即使发生了,却也无迹可循,甚至还获得了诸多个体的热衷。因为,他们在这种实践这些暗示的时候,获得了某种愉悦,或者某种优越性。

结构化符号的暗示力量,基本可以分为两类:

第一类是基于压迫感的。

就是进入了这种符号暗示的个体,就会感受到某种压迫感,因此,会对这种暗示排斥,然后回避。这种符号暗示,是为了制造防火墙,形成结构区隔,形成对某些东西的隔离式存在。神秘力量,都是来自于距离,来自于禁忌。

因此,基于压迫感而生成的结构化符号,一般都用于维系某些神秘性、权威性等。而这些,便是人类文明制造的最难打破的相。

第二类是基于优越感的。

所谓优越感,即高人一等。因此,优越性,其本质就是分层。群体的分层属性,实际上就是根据优越性属性形成的。

不同的系统结构,能够形成优越性的参照物不同,或者,同一参照物,在不同的系统结构中的比重是不同的。

比如以如今典型的消费社会而言,其实不是个体人在消费物,而是物在消费个体人。这种人被物所奴役的处境的形成,实际上就是人被消费社会的符号系统给俘获了。

而这种符号系统最大的暗示就是:个体消费物的等级,就是个体的等级。

也就是说,这种消费符号,通过等级暗示,既形成了人与人的区分,又把这种区分的标准定义为了“物的等级”。因此,个体在这样的消费社会,是通过自己所能购买的物的等级,来认识自己,来给自己定位的。

在消费符号的暗示下,人不断追逐着更高等级的消费,因为,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优越性体验,即高人一等的感觉。从这个层面讲,现实中,越是处于不优越性位置的个体,也就是优越性匮乏群体,就越会成为收割的对象。

但这种感觉,不过是资本家用以不断收割的手段而言。以至于,产品不再是功用价值,而成为了一种象征符号。

于是,有些产品拥有了时尚性,即很快会失时,从而驱使个体进入下一轮消费。于是,有些产品出现了技术性坏死的预设,就是厂家设定了产品的死亡时间,以便消费者尽快购买新的,具备更高优越性暗示的产品。


02

要破掉暗示之相,就必须直面人性之弱。

人性,始终在贪嗔痴怨苦离之中纠缠。有人,深陷其中,便有了执着,着相深浅,便成就了人生的清醒程度。而有人,看破红尘,青灯古佛,以为是放下,却仍然入了空之相,为空而空。

只有那些看破,却仍然渗进红尘的人,才了然了生命的意义,不过体验。因此,有时甘愿着相,因为懂得此相之因果,于是,既可入相,亦可随时离相。而他们了然的前提,却也是曾以肉身之弱,迎接过世间法的风霜雨雪。

这个过程,佛家称之为证法。所有的证法,都是需要入世的,都是需要用实修去印证的。因此,我们可以说,这个过程,就是见过地狱,才知地狱为何。

因此,对于用符号结构化的世界而言,唯有进去过这个结构,才有可能明白结构中的纹理,也才能形成消解符号暗示的路径。

对于消费符号作为新时代奴役剥削个体的符号暗示结构,对于其消解的路径,大概就是找到那条人人趋之若鹜,而又血迹斑斑的路径。因为趋之若鹜,才是击中人性之弱之所在。因为血迹斑斑,才是收割的重灾之地。

暗示的作用,覆盖面越大,那击中的,一定是人性最薄弱的地方。因此,消费社会所用的暗示,一定是人性中根深蒂固的软肋,即渴求外界的承认。而被承认的背后,一定是一种优越性。因为提供承认的个体,其交互条件,仍然是优越性。

因此,消费符号最大的特征就是,用某种等级的物的消费,来进行群体等级划分。即能够用得起什么的,就是什么族的符号逻辑。

这一套,行之有效,且趋之若鹜。


03

从消费社会的符号暗示,大概就可以很清晰地看到,几乎所有的结构化符号,都是一种基于人性的逻辑自洽。

这种逻辑自洽,不仅诱导个体参与这种符号所设置的游戏规则,还在个体被强暴的时候,还沾沾自喜。实际上,这是一幅充满悲剧意味的图景。

因此,有人说,着相,是一种悦己,但最终都是悦他。